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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新民散文/母亲包的粽子

发布时间:  人气:   作者:刘新民

又是一年端午到,2019年端午前夕母亲杨冬花离我们而去,至今已有5个年头,端午了,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母亲包的粽子。

我的母亲39岁守寡92岁去逝的53年间,每年的粽子从无间断,那黄米的,白米的粽香味至今记忆犹新,给我们兄妹留下无尽的思念………

母亲是一个手巧又很喜欢亲手做的人,总会在端午节前几天买好粽叶,她说;“要买大片的,才好包,包出来的粽子才漂亮。”粽叶买回来后,她总是很有耐心地用刷子刷干净每一片粽叶。糯米会提前一会泡好,再把黄栀子捣碎,用纱布包着,加上水,兑着一碗浓浓的黄黄的栀子水,倒进米里搅拌均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面而来。

每年的今天,妈妈的粽香总会把我从睡梦中熏醒,浓浓的粽香冲开又大又厚又沉的锅盖,从锅沿边冒出,便轻而易举地从脱落了泥巴的篾片编织的墙壁缝中飘进堂屋,飘进厢房,弥漫了整个屋子。然后透过四面透风的墙壁和瓦缝,飘到了左邻右舍,整个左邻右舍顿时营造出浓郁的节日气氛。昔日的老屋,大部分人家都是在端午节那天早上才能开始吃上粽子,只有儿女刚结新亲和有喜事的家庭,需要请客或送礼时,才会在五月初四这个逢双的日子吃上粽子。

母亲喜欢热闹,总是想方设法把日子过得喜庆、欢乐且详和,也不想让我们兄弟姐妹眼馋,因此每年总是提前一天让我们吃上粽子。其实,母亲在农历五月初四下午就开始包粽子,洗粽叶、浸糯杆,炒红豆和淘糯米。粽叶是母亲4月底很早就在农货市场中精心挑选的,晾干保存好,不老不嫩,不软不脆,在水中泡开以后,翠绿欲滴,经络清晰,发亮透明。一片片粽叶,两面清洗干净,整齐地摆放在大木盆中,用水浸着备用。母亲穿粽子使用的是粽叶,这些叶子用水浸泡以后才有韧性,绝不会断裂,母亲说;“只有用粽叶包才能原汁原味”粽子好吃极了,尤其是有点微热的粽子,一口咬下去,在唇齿间发出“呷呷”的响声,咀嚼起来,粽子在舌尖上、在牙齿间翻滚,是那么软,那么黏,那么糍,那么香,咬不烂,嚼不碎,弹性十足,香味悠长真是一种绝美的享受。

母亲在世时特爱热闹每逢端午节左邻右舍大伙围在一圈唠叨着家常,回忆着过往,一派说笑且和谐的场面,大家都说什么南北名吃,什么山珍海味,在妈妈包的粽子面前,统统不足为道。只有妈妈包的粽子,吃起来热乎,吃起来香甜,吃起来亲切,吃起来有家的味道,才是我们血脉相亲、梦牵魂绕的家乡美食。

包好的粽子放在铁锅里加上漫过粽子的水,点火加柴,一会功夫水就烧开了,接着把火调小,锅里呈现出咕嘟、咕嘟的冒泡声,经过长达一个多小时糯米和红枣在水的作用下完美融合,再加上粽叶味道浸入升华,一锅香气四溢的粽子就算做成了。这时,妈妈就开始吆喝着让我们快些拿碗来开吃了。趁着刚出锅的热乎劲儿,我们先轻轻地剥开粽叶、一股枣香、糯米香再加上粽叶香直冲鼻腔。浅浅地尝上一小口,一种柔柔的、绵绵的、甜甜的,还带着一股泥土的芳香味,便在嘴里弥散开来,食欲便更浓烈了。于是,开始品味粽子的“滋溜”声、咀嚼粽子的“咂摸”声,这些声音简直就像跳动的音符,在屋子里欢快地演奏着。兄妹一边吃着,一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毫不掩饰自己的吃相,全然不顾平时的斯文,便会相视地笑笑,自嘲地笑笑,会心地笑笑,然后埋头继续享受自己的“美食”。是的,兄妹都对对方这种吃相的真诚真情,感同身受。大家一个个热烈的吃着、开怀的笑着。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什么事,能比这样畅快淋漓、心满意足的吃着妈妈包的粽子更快乐、更幸福的?

这种生动的场景,恍如就在昨天,这样幸福的画面,依稀还在眼前!

我们兄妹爱吃妈妈包的粽子,从来吃不厌。在我们还是孩童时,那时还没分田到户,农村人困难时期,母亲端午节每人一个粽子也要千方百计的保证让我们兄妹吃上。在我的记忆中,那时候的邻居人们都有端着碗串门的习惯,印象中家家户户都是吃窝窝头、喝玉米面糊糊度过的。虽然极度缺少粮食,但好歹还有碗热气腾腾的玉米粥喝,也算过得去了。但精气神大家都很十足,那时妈妈持家是很有算计的,春季来临时总是釆些时令野菜调剂口味,蒲公英、野蒜、荠菜、龙麦芽、榆钱、扫帚、臭椿等成了春天的主旋律。天天这样吃,当然毫无胃口,就会抱怨。妈妈说,现在不省一点,到青黄不接的时候吃什么?当然逢年过节时候,妈妈便会给我们兄妹节日该有的吃食。记忆最深的是每逢端午节时妈妈总会把节省下的几个钱买回包粽子的食材包上几个给我们姐弟解馋。后来日子渐渐地好起来,但端午节包粽子的习惯从来没有间断,你帮我我帮你,大家一起有说有笑成了融洽邻里之间关系的纽带,也成了我对妈妈包的粽子的喜好和偏爱了。

78年兄长刘喜结婚,家里真的有喜事了,母亲包粽子劲头也就更足了。妈妈梳得溜光的发髻盘在脑后,头上扎着大花毛巾,袖子挽得老高,脚下走路生风。包粽子,染红蛋,插艾草,挂菖蒲,磨雄黄酒,置办酒席,给送礼的粽子上点上朱砂,还忘不了给我带了荷包,整天穿梭忙碌在锅台前后,屋内屋外打扫的干干净净,脸上总是挂着笑容。我早晨一起床,胸前就挂着暖暖的蛋袋,心里美滋滋的,脸上喜洋洋的。后来,我也长大了,离开妈妈,离开家,到红星厂8车间当了一名锅炉工。第一次在外过端午节,我非常想念母亲的粽香。母亲知道我喜欢吃白糯米的粽子,就从城内步行到大沟煤矿(现霍煤白龙矿)托红星厂拉煤1号车司机庞成泽给我捎了三个白米粽子。我和12个工友每人分吃了一口,工友们说;“一口虽少,但友情在,香气扑鼻”。之后母亲为了让我在六月三伏天吃上端午节的粽子解署,常常把粽子篮子吊到井里冷藏起来,一藏就几个月(那时没有冰箱),署期享受了妈妈的粽香,真过瘾!妈妈坐在对面,一边看着我吃,一边讲述她小时候吃粽子撑坏肚子的往事。后来,妈妈的牙齿掉光了,不能用牙咬着绑粽子了,也就没法包了。

我成家后,尤其是有了儿子,也曾学着妈妈的做法,在端午节时自己包粽子。我努力地回想,尽量地模仿,在用料和方法上尽可能地接近,但在我揭开锅盖的一刹那,没有嗅到我期待已久的妈妈的粽香。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包出来的粽子,终是形似而神不是,味不是,那香,也不是。现在母亲走了,自己吃粽子都比较费劲了。我也明白了,妈妈的粽香早已沁入我的心底,成为心中永恒的回忆,愈久弥香,难于模仿,不可复制,因为那是——妈妈的味道。2024端午节又该吃粽子了,母亲的音容笑貌时刻浮现在我眼前。

我已是近68岁,有6个孙子的爷爷了,今年我满心欢喜地为儿孙们学着妈妈的做法做了一回粽子。本想让儿孙们很好地解一下口欲之馋,但每每吃过以后,总觉得少了一种味道,又说不出究竟少了什么味,细细地琢磨了好久,才觉出是少了妈妈的味道,内心便又生出一种浓浓的失落和思念。

妈妈包的粽子,已经深深的扎在我的心里,即便是远离他乡也忘不了妈妈包的粽子、忘不了那份浓浓的乡情、乡思,粽子,就是妈妈的味道,童年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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